12. 終結
「走到這一天，也該休息了，闔上你美麗的雙眼，道別吧！」
＊
天暗了，雷瑟拖著受傷、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寢室，一股莫名的擔心湧上心頭，看向窗外，那片水藍色的天空早已消失，轉換成詭譎的紅色，然後──慢慢的轉變為黑色。
等陽匆忙的跑到雷瑟的房門口，逕自的打開門大喊：「大人！不好了！」聽見此事的雷瑟，蹙緊眉頭，一刻也不敢放鬆，開口詢問對方：「怎麼了？」等陽跪在雷瑟面前，身體輕微的顫抖，貌似是在哭泣，低聲下氣。
「世界要毀滅了……」他顫抖的聲音深深的引起雷瑟的注意，剎那間，一批雷電從天空大聲的打下來，「……什麼？」再三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，等陽不肯抬頭，也不願說話。
＊
時間回到一年前的春天。
格里西亞今天的儀容非常的整齊，比之前的乾淨還更加地潔白，簡直可以說是“會發光“的人形太陽。
他漫步在神殿長廊，感覺特別開心、舒爽，面帶微笑的走完空無一人的長廊，行不多時，他到達了自己的房間，輕而優雅的轉開房門，鞋跟聲也在長廊中停止。
「終於啊。」他拉了自己書桌的歐式檜木椅，羅蘭接著跟上也的腳步，上前也打開格里西亞房門，提著劍走進來。
「說什麼終於，這個賭注太大了。」羅蘭感覺有些生氣，但這種感覺卻又難以表達，而今日的格里西亞和平時完全不一樣，今天怎麼樣他都是保持著笑臉，連進入房間也沒有變動任何表情，也毫無唉聲嘆氣，他回答道：「我沒說這是賭注，這只是你跟我的秘密而已，而且我擔當中流砥柱，有什麼不好？」他的笑臉帶著一種哀傷，又含著一點悲愴，感覺經歷了心靈的百般折磨，然而，今天就像是他解放的那天。
「秘密？一開始不是這樣說的，你只說因為你不想當魔王，而也不想讓世界毀滅，要看雷瑟怎麼辦……而且，哪裡中流砥柱了？」羅蘭把刀放在床上，一臉受不了卻帶著認真的表情和格里西亞說著，不過，格里西亞似乎不怎麼想要回答對方，他挑眉，接著懶懶開口：「你一開始就知道了，羅蘭，別騙我。」然而，羅蘭也被他指名道姓，糾正出自己心裡隱藏的事實，著實，因為羅蘭自己也是魔王候選人，也知道當上魔王有什麼下場。
「早死晚死都是死，而且，我想要看你和雷瑟痛苦的表情，那是我的夢想……我還要看著世界毀在我手上。」這一刻，他的笑容不在展開，而轉變成極為嚴肅，不帶任何一絲情感。
「當我知道你是候選人的時候，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做了……格里西亞，你受到多少折磨了？你的心裡很難受吧？我也一樣，對你的感覺紊亂糾結，也對於我自己的心一直不了解，你要我殺了你，可不是要我的命嗎？」羅蘭漫步靠近對方，一手撫上他那金黃色的燦髮，伸手至後頭將對方的髮帶拆掉，一頭柔順的長髮飄逸在空中，雖然凌亂，但、卻帶著一絲美感。
羅蘭冰冷的手上前撫摸對方溫熱的面頰，格里西亞露出微些期待樣貌，藍色的雙眸瞧著羅蘭，兩人的眼神交集，充滿著說不出的憂愁……
如果這是最後的相遇，那他們的情感必定糾結而無法切斷，兩人藕斷絲連，但卻被命運羈絆，「羅蘭，有些事得放得開，這世界有著太多的理想讓我想要一個個去追尋……現在我卻捨身去探索一個全新的世界。」格里西亞的唇緩緩吐出這番話，語氣悲情凝重，他們倆的深情對望給這個午後十分添了幾分淒美的浪漫。
緩緩的，他們倆的唇相連，羅蘭輕輕吸吮對方的唇瓣，換來對方嘴裡小聲咕噥，格里西亞不反抗的任由對方戲弄，接著環抱住羅蘭的頸肩，羅蘭蹲下身子，和坐在椅上的格里西亞平視著，兩人忍著疼痛的心互相擁抱著、依依不捨。
倏地，羅蘭的右手像隻靈巧的貓兒，往胸膛以下游移，在對方的腰肢之處不斷來回愛撫，練劍而長出的厚繭，在撫弄的時候增加了情趣，厚實的手掌給他心靈上的溫暖，但卻也帶給他遺憾，留下自己無法存活的痛苦。
格里西亞的心靈受到嚴重折磨，每天的思考都在活與不活之間跳動，時而猖狂，時而感嘆。當自己欺騙其他聖騎士兄弟們，暗自跑去渾沌神殿擔任魔王時，心裡是多麼的懺悔！因為心靈受到黑暗跟光明的自己相剋，造成許多思想上的衝突，出現疑似人格分裂之症狀，且無法正向思考，也慢慢的被自己的思想給擊碎……無法再次爬起……
羅蘭將格里西亞的上衣扯開，露出對方白皙的皮膚，尖銳的牙齒囓咬著對方敏感的鎖骨，「呼、啊……」格里西亞蹙緊眉頭，低聲喘息，此刻，房間增添了淫靡氣息。
他探下頭，用著唇瓣親吻他因情趣而染上玫瑰色的皮膚，而順勢也將方才啃咬時，對方留下的唾液給舔抹去，羅蘭的眼眶泛淚，離別這種傷感的事情，連自己死了的軀體也感受的了疼痛，這太過於真實！
不由得的流下眼淚，淚水跟著自己抿嘴而顫抖的唇緩緩滴落對方的頸肩……
「羅蘭……別哭了，預定的時間到了……」格里西亞因舒服而瞇起雙眼，眼看預定的三點已經到了，輕拍著對方的肩膀提醒著。
「知道……」羅蘭將格里西亞的衣服整齊的穿上，並將自己眼角的淚水抹去，用著手指幫他將微些零亂的頭髮梳齊，「這樣夠美了，死的夠漂亮了……」羅蘭笑著望著格里西亞，雙眼流露出不捨的心情，對方也持續對他笑著，倆人的眼神交集著往年來的各種情感──他們從小一起玩耍，一起選小騎士，格里西亞幫助已經死羅蘭找回真相，讓他擔任神殿裡頭的魔獄騎士，認識了其他十位聖騎士兄弟……兩人笑著笑著，羅蘭的淚水滾滾的流出，這一生華年，他拋不下的是自己對格里西亞的任何情感，誰又想把這光輝的太陽擊落呢？他捨不得放開格里西亞，也捨不得殺掉他。
「羅蘭，從此以後，你必須逃走，欺騙世人……擔當罪惡一切，這全都是為了我──我的自私，奪走你的任何一絲自由！爾後，你必須忘掉每一份關於愛的感覺，像是在逃離罪惡一般離開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！懂嗎？」他用著令人憐愛的語氣，閃動的雙眼貌似要流出淚水，雙眼深情款款的直看著羅蘭，羅蘭點頭。
如果──他真的深愛著格里西亞，那就必須答應他。
這世界容不下自己了，這一個地方充滿了回憶，而因為有格里西亞，才會有今天的他──羅蘭‧魔獄，充斥著傷感和罪惡的心情到此還無法釋懷。
「變成魔王，我會是什麼樣子？抓狂、不認人、甚至等到魔力耗盡，自己也會死亡，我會被深受控制，不得自由……」格里西亞站起身把窗簾給打開，熾熱的陽光灑進純白色的房間，「羅蘭，寫一封信，雷瑟等等會來找我，留一封信給他看。」羅蘭聽了，便把眼淚一把擦去，拿起羽毛筆開始寫信，故意寫的潦草，而認不出是誰下的筆……
「死亡是美麗的藝術，我要讓你們看到，最美麗的畫面。」他自信的甩著金色秀髮，把最後的儀容準備好，接著，優雅的坐上椅子，將雙手疊合放在椅背，身子側著坐在椅上，再對著羅蘭露出親切且難以忘懷的微笑，他瞇起的幅度剛好是最完美的，他就像個惹了罪的天使，展翅著想要飛翔，卻留了萬惡在這世上，等著邪惡啃食著人類。
「羅蘭，別拖了，等等有人就慘了。」格里西亞再次漾起最美麗的笑容，羅蘭閉上雙眼，拿起床上的長刀，低下頭來，瞇著眼用著刀尖反光的原理偷看格里西亞最後的笑顏，接著，他用力的將刀捅入格里西亞腹部。
「呃……啊……真、真是爽快……羅蘭……」聽見對方的呼喚，羅蘭睜開雙眼，看著腹部正淌流大量鮮血對方，血緩慢的沿著他的腳滴下，落至地板，讓這深紅色的地毯就像條乾涸的河流，血和他的白皙皮膚──格外的速配。
「活下去……不要被抓到了……讓這個世界毀滅……你、你在來找我……」他用著虛弱的聲音說道，有氣無力的顫動著金色的眼睫，他的雙眼些微失焦，但眼眸還是一樣美麗……
接著，又繼續說道：「無論如何，都不要忘記這句話……我在等你……天堂鳥……的、的花語……」格里西亞就這麼緩緩的闔上雙眼，這麼一閉，就是殘忍的永遠。
天堂鳥的花語──無論何時，無論何地，永遠不要忘記你愛的人在等你。
「我知道了……我不會被抓到的……」羅蘭將格里西亞的髮鬢弄得整齊，就和他方才說的一樣，這一個場景，真的很美麗。
徐徐微風從未關上的窗戶吹來，將窗簾吹的像是衣裳的裙擺摺皺，當風停止，格里西亞不在呼吸，羅蘭望了他最一眼，擦去眼角不由得流下的淚水，走向窗戶，從室內跳了出去。
如果這是他愛人唯一的願望，那他終究會至死保護，這個世界太無情了，格里西亞也是，不過，這也是唯一能夠息心的方式吧……
只要格里西亞快樂就好了──
＊
「首先……要先……交出三十公分的頭髮……」堤妲望著手上的小刀，眼神堅定，將手伸至後頭，把長髮給剪成短髮，「還有……血？」將書放到地上，拿起小刀把自己手指劃破，用著流著血的指腹在地板上畫出一個魔法陣，沿途不斷的割破自己的手指。
「羅蘭……我一定會幫助你的……」堤妲唸了書本上的咒語，走進魔法陣之中，「傳送魔法！回到一年前的春天！」沒想到，魔法真的生效了，強大的光芒攏罩堤妲，一陣旋風把他捲入時光隧道之中。
當他爬起時，自己躺在神殿後山的森林之中，正巧，剛探頭出去就見到格里西亞，堤妲見到格里西亞，雙眼都無法從他身上游移開來，「真的……好帥啊……」他的身上散發強烈的氣質，就像他們說的，真的是太陽！真的是個完美的人！
不過一下就甩頭搖開想要觀察他的行為，不忘自己是要來找碴他的死亡原因，乾脆直接問他算了？這樣倒是簡潔多了，可是……格里西亞根本不可能認識自己，怎麼可能會回答問題。
格里西亞停下腳步，開口的說道：「誰在哪裡？」他的語氣極為嚴肅，感覺是察覺對方要跟蹤自己而非常生氣，堤妲從草叢裡頭竄出來，「我，是我，我是堤妲。」堤妲看著格里西亞，總覺得對方長的有點像自己，也許就是那個原因，羅蘭才對自己非常的貼心……
「哦？怎麼了？沒見過你呢。」他不再用著嚴肅的語氣說話了，面帶著微笑看著對方，提妲吞了吞口水，囁嚅的說：「你……羅蘭……」堤妲還沒說完，格里西亞馬上插話：「你啊，少裝做自己是正義的。」沒有聽完堤妲的問題，就直接指出堤妲的錯誤。
「你再說什麼！」他更靠近格里西亞，用著忿忿不平的語氣和對方對話著，格里西亞的眉頭緊蹙，沒有鬆開過，堤妲道：「格里西亞！拜託！別做傻事！羅蘭跟雷瑟都很想念你！」格里西亞置之度外，回答著對方：「想念我？那我在世的時候應該多疼愛我的啊，真是的。」他搔搔面額，然後臉上的表情又變了，再次展開笑顏了。
「格里西亞，我不會讓你死的，我要把你帶回去，你知道世界要毀滅了嗎？你一定也不知道他們很想你吧！」堤妲的手緊握著胸口的領結，全身冒著冷汗，害怕對方的一句婉拒而讓計畫失敗，接著，格里西亞笑道：「你少在那邊自作多情，我說過了，少裝做自己是正義的。」他的笑越來越陰險詭異，一陣風吹來，堤妲捏了把冷汗：「他們都很想你，你應該回去的……這世界也不能沒有你！格里西亞！醒醒！別自私了！他們和世界都不是你的玩具！」
聽見此話的格里西亞咬牙切齒，怒不可遏的大聲叫道：「你認為我自私？你只不過是個外人罷了！女人！」，「我愛羅蘭！我要拯救他！雷瑟是我的夥伴！」堤妲也對格里西亞斥吼著。
「夥伴？哼？憑你？你根本不懂我們的感受是什麼，你懂我嗎？你愛羅蘭又怎麼樣？他懂他嗎？一個隨便胡亂攪局的人稱不上是正義！世界上有你們這種人……偽善……示好……只不過是一堆騙子……」他的拳頭握緊，雙眼充滿殺氣的盯著前方的堤妲。
「就算我不懂他！我願意為他犧牲！他想要見你！」堤妲的手上前抓住對方的領口，格里西亞一個憤怒往他臉上揍了一拳。
「你……老裝做自己無辜、懦弱……不願面對事實……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死嗎？」他莞爾一笑，看著眼前不知所措的對方。
「你不是被殺害的嗎……」堤妲的不確性答案讓格里西亞啞然失笑。
「對，我是被殺害的……計畫性的殺害。」，堤妲問道：「計畫性？」格里西亞繼續說道：「我是魔王的候選人，本來應該是我去擔當魔王，我計畫是雷瑟代替我，而殺害我的人，就是羅蘭──」堤妲聽見格里西亞的話語之後，雙眼睜大不敢自信，怎麼會是羅蘭？羅蘭不是最想要見他嗎？
「如果我不這麼做，我就會發瘋，我也會死！而且你不覺得，這樣子的死亡，非常的美麗嗎？」他的笑容帶著侵略，卻含著深深的痛楚、悲傷。
「為什麼要讓羅蘭痛苦？格里西亞！你懂羅蘭嗎！我雖然跟他相處不久！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悲傷！」堤妲摸著自己不久前被堆方揮揍的面頰，輕輕的撫摸減輕疼痛。
「別裝做你什麼都了解！我愛他！他的思想我根本一清二楚！如果你真的要挑戰我，你就必須死……女人。」格里西亞將手直指天空，右手出現強烈的白光，左手則呈現幽暗、貌似會侵蝕人的黑色，「你、你……你會相剋的魔法？」同時擁有強烈聖光跟過多的黑暗魔法，這人真的非同小可，看來他的野心頗大。
「是那樣怎樣，你呢？只不過是個黑暗屬性產下的可憐蟲，看來你多活幾十年也不過這種功夫嗎……真是羞恥。」他的詭譎笑臉讓這一刻顯得特別沉重，微風輕輕的飄過也散不走這片刻的氣氛，兩人的頭髮都在風中飛舞，場景極為美麗卻帶刺。
「……真是棘手的傢伙！」堤妲將兩手快速的凝聚凝聚黑暗屬性，引來強大的風力。
「我說過的花語，只是讓雷瑟猜想，我也愛雷瑟，可惜他會試圖阻擋我做出的決定，所以我選擇羅蘭，製造美麗的意外現場……」話還沒說完，堤妲立刻打斷：「這才不美麗……一點都不現實！你該將頭向前看！你都只想到你自己！」格里西亞聽了不生氣，只是對他笑了下。
「你覺得不美，我覺得夠美了，美的像傳說。」格里西亞無法繼續和他對峙，預定的時間已經快到了，沒辦法跟這女人耗太久，他的音速行動讓堤妲不敢自信，格里西亞不是體能很差嗎？難道尼奧騙人？
「我的身體已經被黑暗屬性跟光屬性重新灌充過了，而且我即將死亡，魔力和體力會異常的好，我勸你還是打退堂鼓，別跟我鬧吧。」格里西亞揚起一個溫柔的微笑──接著，他往堤妲的背重重的打擊，黑暗屬性貫穿了他的腹部，但卻沒有流血。
「噢？體力倒是不錯嗎，應該吃一記就倒地啦，真是的。」他笑著：「你覺得我不像外人傳的一樣優雅嗎？還是不像他們和你說的我不一樣，不夠風趣不夠囉嗦？」堤妲咬牙，忍痛看著格里西亞。
「我被黑暗侵蝕了，已經不一樣了。」他轉身，且快速的移動到對方面前，本來後頭沒有支撐應該會癱軟倒地的堤妲，卻在一瞬間被重擊了第二下，格里西亞用著右手從前方大力的捶擊對方，使堤妲稍微失去意識，全身癱軟倒在綠油油的草地上。
「你不應該來阻止我的，看你命大，放過你一命。回去告訴雷瑟，叫他趕快收拾行李準備上天國找我吧，世界要毀滅了，在你回去不久之後。」格里西亞這樣說道，便將頭髮重新扎好後，離開了森林，堤妲用著微薄的意識傾聽對方的話語，不久後便閉上雙眼，昏倒了。
「我只要一離開這個世界，他便會變的殘忍，但是我又如何捨得讓我自己一人逝去呢？當上魔王得到長命百歲，長命百歲又如何？見也見不到心愛的人，倒不如死的美麗痛快，感覺比較值得……也許我真的太過於自私，把這一切想的都太美奐、不真實，但那又如何呢？羅蘭，你不會拒絕我對吧……雷瑟，你不會討厭我吧？想到被你門討厭就好傷心呢，如果我活著，我便在也看不到你們，縱然我進入了葉芽城，也完全記不得你們了，我變的猖狂，變得無情，只對你們產生敵意……那樣的生根本不如死，所以……讓我自由吧。」格里西亞邊笑著邊走，嘴裡呢喃著輕聲細語，「我愛花，所以，送你們花語，猜測我的死亡……結果，你卻沒有猜出來啊，雷瑟……」他嘆道，便走回自己房間，進行計畫。
在一場夢贗中醒來的堤妲，倏地睜眼起身，游目四顧，卻發現空無一人，趕緊奔跑上前尋找格里西亞的身影，但在偌大的神殿裡沒有看見半個人影，在不熟悉的環境下隨處亂走，便走到格里西亞房間門口，「啊……太好了！」他將門轉開，裡面撲鼻而來的是濃濃的血腥味，眼前的景象讓自己永生不得忘懷，卷骨銘心。
「你……你還活著嗎？」堤妲上前問後對方，在踩踏的過程鞋子沾滿了他滴下來的血跡，有著夕陽的房間，潔白的牆壁和地板，還有顯眼的紅色地毯，讓這氣息充滿了感傷跟絕望，他的衣服似乎還正在滴著血，他美麗的白皙雙腿染上了最悲情的紅色，對於無能阻止他的死亡他耿耿於懷，十分懺悔。
「不──啊──」堤妲抱著自己的頭開始哭泣，真的，這個畫面非常美，只是缺少了快樂……這像一幅大師創造的名畫，名叫「罪惡的天使」他帶來的快樂讓許多人歡心，但製造的悲情十分令人難過，也許真像格里西亞說的，死亡就像藝術，執著著死亡的美麗理由，來詮釋這世界的不公平……
但他又無可奈何，格里西亞的野心太過於強大，堤妲救不了他，也幫助不了雷瑟，甚至是最心愛的人──羅蘭。
接著，堤妲的眼前開始一片模糊，他的雙手沾滿了血跡，卻一點一點的越離格里西亞越遠，像是身體被拉扯，沒想到穿越的時間到了，時空正在催促他歸來，一會兒，堤妲醒來時就已經在渾沌神殿門口，他並沒有死，只是腹部的疼痛讓他覺得愧疚，他做不了阻止之事，還惹怒了格里西亞。
堤妲想到了格里西亞提醒自己的事，就是在意識模糊時要轉達雷瑟的話，他便快速的奔至雷瑟的房間，不加思索的打開房門：「雷瑟！世界要毀滅了！快逃！」堤妲這麼叫道，雷瑟覺得更是自責，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好世界？
「雷瑟！你本來就不是魔王！吸收的屬性不多！我為什麼那時候要殺你，就是因為這個！快逃！」雷瑟的眼神朦朧恍惚，卻帶著一絲的傷心在眼裡，眼淚悄悄的滴下……
「格里西亞是魔王！他被羅蘭給殺了！那是他的自行毀滅！事到如今……我也只好說出口了……再見……」堤妲加快腳步前進，去通報羅蘭這個消息，雷瑟跟隨著堤妲走了出去，並攔住他：「你手上的血是……？」他擔心的問道，雷瑟以為堤妲重傷了。
堤妲猶豫了許久，半晌，才開口回答雷瑟的問題：「……那是格里西亞的血……」還在無法接受的創傷中，望見堤妲手上的鮮血是摯愛之人液體，他便抱著他開口大叫。
「啊──」他叫的猙獰、痛苦、悲傷，卻沒有人懂，他至今都想找到殺死格里西亞的兇手，沒想到就適合自己同行許久的羅蘭，格里西亞為什麼要這樣對自己呢？
而自己常回憶起的花語和他的死亡有關嗎？
每一句都帶著深刻的詞彙，還有難以忘懷的動作，隻字片語都敘述著他即將死亡的事實，自己怎麼都沒有察覺呢？
他掉入格里西亞的陷阱裡了，也深深的墜入谷底了……因為雷瑟的心情持續低落，黑暗屬性凝聚的速度一波比一波更是快速，等陽在一旁跪下求情，卻對雷瑟一絲感染都沒有，他已經瘋了，他迷失在這個索然無味的世界，心裡想著拯救世人，幫助格里西亞，但他卻在做出毫無意義的行為……他的天真給他極大的痛苦。
堤妲丟下沾滿血液的鞋子，赤腳在神殿外的森林裡尋找羅蘭的身影，他不斷的喘息，就算氣喘吁吁身子疲憊也必須找到羅蘭，他要讓他知道，至少他見過格里西亞了，至少盡力了！
「羅蘭……你在哪！你……呼……」跑的上接不接下氣，堤妲四處環繞，卻在一處草木之間發現羅蘭的身影，他静靜的佇立在那裡，像是在凝望什麼似的。
「羅蘭……」堤妲上前走向羅蘭身旁，輕輕的撫摸他的後背。
「你……你……」羅蘭的轉頭讓他嚇了一大跳，他接著又說：「死吧……」
堤妲見對方不對勁，趕快離開羅蘭的身邊，「羅蘭你怎麼了？我、我找到格里西亞了……你、別傷心好嗎？聽我說……」羅蘭看向楚楚可憐的堤妲，他雙手合十緊握，用著失望的眼神看著羅蘭。
「格里西亞他……真的非常愛你……他……」堤妲話還沒說完，羅蘭貌似發狂的開始大吼：「他呢？他呢──」他的雙眼流露出悲情的淚水，右手提著刀緩緩的像堤妲走來。
「他……嗚……」堤妲看著羅蘭，自己自責又懺悔的心又開始疼痛了起來。
接著，羅蘭二話不說的直接拿刀捅進堤妲的胸口。
「呃！羅、羅蘭……你……」堤妲瞇起雙眼，他雙手交十祈求著這個世界的平安，但，真的逃不過格里西亞的雙眼，他的欲望佔有了這個世界，徹底的侵占了──
「再見……」他倒下，倒在充滿玫瑰花的花園，白色的頭髮染上了紅色的鮮血，純黑的薄紗法袍也染上了深紅色，他緊閉著雙眼，卻帶著毫無憎恨的表情，因為被摯愛的人給殺死，會比世界毀滅來的美妙，也顯得美麗。
這個世界的思念在毀滅的一瞬間化為烏有，房屋傾斜倒塌，蓊蓊鬱鬱的森林樹木開始倒下，美麗縹碧的小溪也開始暴漲，這一切就像脫節的戲劇，但著無情，卻有著意外的絢麗。
充滿回憶的地方消失了，人類也是，這個世界被黑暗屬性給侵蝕了，它一點也不心軟，將所有人徹底的摧毀了，這殘忍脫節的世界，本來就充滿著不人道的危機。
＊
當時針指向三點十分，徜流著鮮血的格里西亞，氣如游絲的說道：「我愛你……」
他沒有了氣息，在這一刻，世界也死了。
這岌岌可危的世界脫節了──
忌妒世界、憎恨世界的不平。
那就，用一手徹底的消滅。
ＥＮＤ 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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